因此,各种根本对立的立场之间的争论便在所难免,但不可避免地难以归宗。第一种参与论战的观点在其信奉者看来似乎都具有不可辩驳的特征;而且以其自身的术语和论证标准来看,它在实践中也的确是不可辩驳的。但在其对手看来,每一种参与论战的观点似乎都是没有得到充分合理论证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20世纪晚期的整个世俗人文学科也因此想再造那些曾导致它们的19世纪世俗化先驱们抛弃神学想要成为有价值的学院学科之要求的那些极为相同的条件。
我们可以把这种结果概述如此:我们一起创造了一种大学,在这种大学里,人文学科的教学和探究具有(在社会科学中也常常具有)四个特征。第一,把握各种限制性具体问题的技巧已达相当高的层次:确定这样或那样的文献之可能性解释的范围;评价这样或那样的论证预设之有效性或确认这些论证预设;总结那种与确定某一事件之发生时间相关的历史证据,或确立某件艺术作品的出处,等等。第二,我们有了一种方式——该方式有时可以为这些职业化技术的实践提供一种方向指导和背景,通过这一方式,大量普遍不相容的学说(它们常常是通过间接而隐含的方式传达出来的)得到了传播,而这些学说界定着每一门学科中主要的竞争性立场。第三,只要这些学说之间的论战成为公共争论和公共讨论的一部分,那么,它们共享的论证标准就只能是:一切争论都是永无结论的。然则,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特征是,我们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仍然期待着,仿佛大学过去仍然构成了一个单一而宽容的统一化的知识分子共同体,这种行为方式证明了百科全书学派的探究之统一性概念还在继续发挥着它的持续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