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从窗洞里送进饭来。他们俩谈着上帝,谈着王上的密诏,谈着如何不让谁都会遭遇的忧患压倒。老人道:“我在这儿已经待了两年,除了自己譬解和书本以外,没有别的安慰;我可是从来不烦恼。”
天真汉嚷道:“啊,高尔同先生,你难道不爱你的干妈吗?要是你和我一样认识了圣·伊佛小姐,你准会伤心死的。”说到这里,他不由得流泪了;哭过一阵,心里倒觉得松动了些。他道:“咦!眼泪怎么能使人松动呢?不是应该相反吗?”老人回答:“孩子,我们身上一切都是物理现象;所有的分泌都使身体畅快,而能使肉体缓和的必然能使心灵缓和:我们是上帝造的机器。”
上文提过好几次,天真汉天陚极厚;他把这个观念细细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仿佛有过的。然后他问同伴,为什么他那架机器在牢里关了两年。高尔同回答:“为了那个特殊的恩宠。我是扬山尼派,认得阿尔诺和尼髙尔;我们受耶稣会的迫害。我们认为教皇不过是个主教,和别的主教一样;就因为此,拉·希士神甫请准王上,不经任何法律手续,把我剥夺了人类最宝贵的财产,自由。”天真汉道:“真怪,我遇到的几个倒楣人,都是为了教皇之故。至于你那个特殊的恩宠,老实说我莫名其妙;但我在患难之中碰到一个象你这样的人,给我意想不到的安慰,倒的确是上帝的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