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吴知州时运实在不济,赴任还不到半年,便爆发了天尊教之乱。他久在机枢不通地方政治,更莫说运筹帷幄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守牧之地烽烟四起而束手无策。好不容易积集结起数千官军,却不成想领军的中郎将鲍淳陷入民军重围,死伤过半,灰头土脸地跑回汴州城。这军政两位封疆一败之后便如惊弓之鸟紧闭城门,哪怕河南道一月数份严令,也总推脱说要等待良机,绝不踏出城墙半步。
从此汴州城中便似盲人瞎马,看了朝廷送来的战报,才知道汴州城危如累卵的局势已被幽燕道来的援军解除了,不禁额首称幸。
故当府中主簿报告“幽燕王王子郑淼扣门求见”时,吴材不禁受宠若惊,一丝不苟地穿上自己本来颇为不屑的五品州牧服色,来不及等待同级武官鲍淳,便忙不迭地趋出府衙大门迎接。
这郑淼虽是幽燕王之子,却未经朝廷册封,又要避嫌,实在没有会见地方官员的道理。偏偏领着征北、征东将军的崔楠、韦护二将极不愿意与文人撕撸,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进城来同这父母官纠缠。又因自己没有品级,不属大汉任何一级官僚,便卸下甲胄穿了便服来访。
州牧吴材早就听说幽燕王第三个儿子不过十八九岁,长相又颇为清秀,正与眼前这位青年相若,不由分说倒头就拜。头磕了一半,才想到自己是朝廷命官,行此大礼极为不妥,转念又记起“多磕头、少说话”的官场秘诀,一横心,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